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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七十八章找他攤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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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天闊到達皇宮時,已經接近黃昏了。

養心殿裏,皇帝微閉著眼睛坐在龍椅上,左手揉著左眉心。他渾身散出的慍怒氣息,使得養心殿裏的宮人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。

誰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觸怒了皇帝。

這段時日,皇帝一反常態,一改仁慈,變得冷漠絕情。許多官員,特別是夏氏一族,紛紛落馬。簡直像噩夢一樣,禍從天降。

太監總管劉鑫壓低了聲音,小心翼翼道:“皇上,太子殿下來了,在殿外候著。”

“宣!”

聞聽劉鑫通報,皇帝這才睜開了眼睛,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個字。

雖然僅有簡潔一個字,劉鑫卻從中感受到覆雜的情緒,似乎是凜冽的怒氣中夾雜著喜悅。他鬼使神差地擡眸,偷偷瞥了一眼皇帝,瞧見皇帝那面上充滿陰沈和冷峻。i>/i>

或者,只有怒氣沒有喜悅,喜悅只是他的錯覺。他不由暗暗替太子殿下捏了一把汗。

楚天闊入養心殿時,皇帝已經屏退了左右,整個養心殿裏,只有他們父子二人。

“兒臣參見父皇。”楚天闊行了禮,停頓了片刻,才問:“父皇急著召兒臣入宮,不知所謂何事?”

皇帝一雙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楚天闊,暗沈的目光愈漸淩厲,眉頭皺著,嘴角微微動了動。終是沒有說出話來。

養心殿內,靜得詭異。

楚天闊擡眸,對上那雙怒不可遏的寒眸,如冷劍般寒氣逼人。他心下一凜,果真如自己所料。

若是他人,定會被這樣一雙可怕的眸子震懾住不敢出聲,偏偏楚天闊與眾不同。i>/i>

他絲毫不懼天子之怒,再一次開口打破安靜:“父皇,您答應過兒臣,三個月過後兒臣再入宮。突然召見兒臣,不知有何要事?”

皇帝緩緩起身向楚天闊走了過來。

“沒什麽要事。只是思念皇兒,特意召皇兒前來讓朕看看。”皇帝面上的怒意已然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慈愛笑容。

只是,這刻意裝出來的慈愛笑容很勉強,怎麽看都很怪異。

楚天闊心中起了很異樣的感覺。父皇看起來很不悅,卻又壓抑著不作。

他當然不會相信,父皇這麽急切召見他進宮,只是因為想他。

他已有揣度,料到父皇在惱怒什麽,看破不說破,他就等著父皇先提。i>/i>

楚天闊跟著打起了太極:“兒臣也想念父皇。兒臣不在父皇身邊,不能早晚給父皇請安,倒讓父皇掛念,是兒臣不孝。”

皇帝順著楚天闊意思往下說:“皇兒即刻搬回皇宮中來吧,免得朕日夜掛念。分別二十幾年,好不容易父子相認,朕無時不刻都盼著父子團聚,共享天倫之樂。”

楚天闊不暇思索就婉拒了:“父皇,請原諒兒臣不孝,暫時不能回宮侍奉父皇。兒臣需要三個月時間處理一些事。此前,父皇已經準許兒臣了。希望父皇信守承諾。”

聞聽此言,皇帝面色微變,聲音裏盡是隱忍的怒氣:“你所謂的重要事,就是和煙香廝混在一起?”

楚天闊微微一呆,並沒有過多的驚訝,像是心裏有了準備一般,沒有辯解,等著父皇的數落和呵責。i>/i>

皇帝深呼吸一口氣,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:“以前,你如何行事,朕可以不過問。如今,你貴為太子,理應為臣民做出表率。你怎可出入風月場所?此事若是張揚出去,豈不是落人把柄?天下百姓又該如何看待你這太子?”

父皇說的這些,楚天闊早已料到。從前日出大理寺,與父皇分開,他就現被跟蹤了。師父楚傲飛的保密工作做得好,奉皇命監視他的大內密探,根本混不進去快活王府。

昨日離開快活王府,前往祭拜遲祥時,那些密探就如影隨形了。

而碧香山莊裏,更是探子密布。他一向警覺性很高,即使對方是大內密探,他也不難察覺到被監視了。

知道是父皇派大內密探監視他,他索性將計就計,故意爆料給密探。i>/i>

他故意當著密探的面,在大理寺與水脈說那些肺腑之言。

他故意當著密探的面,與煙香卿卿我我。

昨日,在碧香山莊花園裏,他當眾宣布他非煙香不娶。

與其說他是說給煙香和遲樂水脈他們聽的,倒不如說他是故意說給躲在暗處監視的那些密探聽。因為那些密探,定會將一切一五一十匯報給父皇。

他故意在花園擁吻煙香,故意讓煙香夜晚去房間找他。他帶煙香上醉芳樓,以及在街上偶遇夏元海。這些他是特意做戲給密探看。

他要向他父皇傳遞一個信息,他愛煙香他離不開煙香。他一定要娶煙香。

父皇在試探他,讓廚子做那麽難吃的菜,測試他的反應。這點,他心知肚明。i>/i>

今日,他和煙香出門時,他甚至撞見了跟蹤他們的密探。他本可以將人拿下,盤問一番,但他沒有這麽做。

他想將計就計,以不變應萬變。

只是,他沒有想到,他父皇這麽快沈不住氣,不到兩天時間,就找他攤牌。

“兒臣不太明白父皇話中之意。”楚天闊欲擒故縱,佯裝一無所知。

他神色自若,並無半點緊張與不適,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。

皇帝倒也爽快,開門見山:“你與煙香一同進出醉芳樓。這事,有人飛鴿傳書告知朕。”

那飛鴿傳書之人還真是未蔔先知吶。

楚天闊故作驚詫:“父皇派人監視兒臣?”言語間,並無半點驚慌失措,反而是理直氣壯追問。i>/i>

“朕並非蓄意監視,只是為確保皇兒安危。”

皇帝被拆穿,頗有幾分尷尬,只得自我辯解。只是,這樣的理由,顯然不足以讓人信服。

“兒臣理解父皇的一片苦心。”楚天闊並沒有什麽不滿,語氣很平和。

皇帝終是說出了心聲:“朕不管你過去如何,從今後,要與煙香保持距離。身為太子,終日沈迷美色,流連花街柳巷,成何體統?”

他的皇兒流落民間二十幾年,從皇兒一出生他就未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。他對皇兒充滿愧疚,本是不舍得如此苛責他。然而,玉不琢不成器。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皇兒自甘墮落。

“父皇多慮了,兒臣身正不怕影子斜。兒臣並非酒色之徒,更非紈絝子弟。”楚天闊神色凝重,聲音低沈而幹脆:“此外,父皇要兒臣疏遠煙香,這個恐怕兒臣做不到。不瞞父皇,兒臣是真心愛她,此生定不負她。”i>/i>

“朕不會同意你娶煙香!”皇帝擰著眉,神色陰沈可怕,就像有一場陰雨要當頭潑下來。

提到煙香,他真的是怒火中燒。若不是這女子從中做怪,他皇兒又怎麽會去醉芳樓那種風月場所。

未等楚天闊做出反應,皇帝繼續道:“朕會將皇位傳於你。朕知道你對水脈只有敬重,沒有情愛,她才是為後最佳人選。”

“那煙香呢?”讓水脈當皇後,楚天闊並無異議,他只在乎他能不能跟煙香在一起。

“帝王沒有愛,再愛也會在宮廷深院裏磨滅。像你和水脈這樣才會一輩子到老。煙香這樣的性格,不適合在宮中生存。她決不能跟你在一起。”皇帝的話,猶如一盆冷水對著楚天闊當頭澆了下來。i>/i>

楚天闊的心哇涼哇涼,如同光著身子站在寒冬裏一般冰冷刺骨。他知道父皇並不待見煙香,卻不知道,他父皇會如此反對他們倆在一起。

父皇堅決反對,他強烈抗爭。

他不讓步,針鋒相對:“如果,當皇帝要失去煙香,兒臣情願不當皇帝。”

皇帝生平最厭惡被人威脅,即使威脅他的人是他最疼愛的皇子,也不會例外。聽到皇兒楚天闊這樣的威脅話語,他的怒氣蹭蹭往上漲。

威脅是嗎?看誰比較強勢!

“做不做皇帝,由不得你。”皇帝咄咄逼人的目光,冰冷地投過來,威脅意味十足:“你愛煙香,可希望她好好活著?”

百善孝為先。楚天闊盡管不滿父皇的做法,極度反感父皇拿煙香的命來威脅他,可是他並沒有怒火中燒。i>/i>

他率先做出讓步,硬是擠出一抹溫和的笑:“父皇息怒!”

伸手不打笑臉人。皇帝心裏有火,也只是對煙香不滿,並未因此牽連到皇兒。他對皇兒楚天闊是真心疼愛的,見皇兒對他笑,他氣消了大半,臉色緩和下來。

“兒臣會好好教導煙香,讓她盡快熟悉宮中規矩,融入宮中生活。”楚天闊面上帶著從容疏遠的微笑:“兒臣自信有能力護她周全。”

“皇兒,你想得太簡單,太美好了。你愛的是她的本性,愛她任性胡鬧孩子氣。這恰恰是她在宮中生存的致命缺點。或許,有你的庇護,她可以在宮中生存下來。但這樣的話,她勢必要改變她的性情。你確定她在宮中會快樂嗎?”

皇帝問得楚天闊啞口無言。‘你確定她在宮中會快樂嗎?’這句話,宛如一記重拳,重重擊打在楚天闊心上。

他只想到怎麽讓煙香適應宮中生活,已計劃好讓她學習宮中規矩,教她如何應付刁難以及處理危機。卻沒有想過,她是否會快樂。

他不得不承認,這一點父皇考慮得周到。如果,煙香在宮中生活得不快樂,豈不是毀了她?

他糾結了,低低嘆了一口氣。

停頓了下,見皇兒沒有回應,皇帝幽幽開口:“宮中生活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品行。等她心機沈重城府極深,你還會愛她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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